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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回 杨晋收降连锁地 师囊身死断头山

高可立在身边护佑,余下大将都望人多处杀进来,早已杀到第三坛。众人皆不晓得这是什么阵法门户,只是轮刀提斧,胡戳乱斫,留下遍地乡勇尸身。那召忻、高梁只看第一坛上史谷恭指挥,东骛西驰。南军忽的发现眼前看着许多人,杀去却到一处落一处空,各自心内暴躁,脚步乱踏。沈泽那一众前军,不觉跌落一个丈余深的大泥潭,没顶地沉下去。里面都是削尖的竹刺,早把沈泽戳杀在此。后军人马不敢上前,纷纷退却,召忻却早已出马迎住赵毅厮杀。正是冤家相见,分外眼明。斗到十五**,赵毅知不是召忻对手,索性大吼一声,把巨镰旋转一周,杀开空隙便走。召忻追上叫道:“好汉不要走,走的不算好汉!”赵毅大怒,转身复斗。召忻复叫道:“你这妖孽,也敢进我第三坛么?”赵毅大骂道:“鸟人,俺便杀进你第一百坛又待怎的!”两人手中巨镰、镏金镋重复狠斗,又是斗了十余合,赵毅已不觉杀深入重地。高梁见了,瞅准时机,接连扔出三飞刀,这个名色,唤作“三花盖顶”。赵毅自然挡将不住,身上早中了两飞刀,又吃绊马索脚下一绊,便虎倒龙颠地摔在地下。一众乡勇趁势杀出,早把赵毅剁成一滩肉泥。

吕师囊眼见将佐逐一战死,潘文得又不知去向,只有张近仁一人生还归来,心里大怒,又叫兵马挺进。高可立拦道:“召家兵马早有防备,我等当速速撤走才是。”吕师囊见此,也恐张近仁再有失,只得咬牙点头应了。不想树欲静时,风已来袭。身后又是一声炮响,杨晋兵马早已追来。郑泽锋、张雪柔、董奇各逞威风,杀的那一众南军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吕师囊大惊,连忙叫撤。不想召忻早瞧见杨晋兵来,也挥点起召家村兵马前后夹攻。张近仁保着吕师囊、高可立二人,仅率残兵百十余人仓皇撤离。

却说张近仁、吕师囊、高可立三人领着那一众残兵自黄岩县撤走,便望深山旷野逃蹿,透岭穿林,爬山奔走。连夜翻过了两座山头,这日早间,见走到一处山洼上,前方正有一个洞口,上书“断头山”三字。张近仁清点时,那百十个残兵败将逃得止不过剩下十来人了。大战将及,吕师囊召余将与盟誓师,预备做殊死一抗。众人商议半晌,战意皆无,纷纷劝谏吕师囊献降保身为万全之策,吕师囊见不是话头,只得安抚众人,各自退下。中有一个小卒,却是此前战胜官军后所收的段恺。那段恺早是失了神智,丧魂落魄,一心要图活命,只得磕头捣蒜,交代出在秀州献城投降之事,好生说劝吕师囊一同归降。孰料吕师囊大骂道:“你这厮竟敢如此昧心!”段恺道:“形势所迫,不得不降。”高可立大骂道:“你本一介草民,命如芝芥,故国待你不曾有负,如何相欠?先降官军,再降吕公,今日之时怎的又想投了?”吕师囊方在踌躇时,高可立早已呼左右数批其颊,令速杀之。段恺临死,方才神色聚变,连叫饶命三声,不想竟成自家绝命词。刀斧手将其斩首,其身挫碎成屑,抛入河中。

且说杨晋大军已临断头山外淯源河,预备攻山。杨晋亲祠此前几役所阵亡将士,歔欷流涕,众人皆感恸哭,士气大振。杨晋拔剑道:“此一战事关江南王土之清平,若胜,自此天下太平矣!”三军将士被发叫天,抗音而歌,大呼杀贼,全力以赴。张近仁本据守断头山口,见大军如此汹涌,奋勇相拼,力杀数十名官弁,郑泽锋见状抬臂一下,正中张近仁后心,扑地倒下,便遭生擒。吕师囊见大势已去,官兵已围洞口,方欲拔剑自刎时,白钦连忙从军中跑出,抓着吕师囊手腕。吕师囊看是白钦,恍惚道:“贤侄怎会在此,莫不是黄泉相会了?”白钦道:“怎会如此?叔父,方腊无德,我们叔侄二人若是为他献身肝脑,岂不白白枉死?不如今朝一并降了官兵,到时封妻荫子,以终天年方才为尽美。”吕师囊见此道:“纵然我愿归心,只怕官兵过河拆桥,到时为人鱼肉。”白钦道:“不会如此,叔父若信不得官兵,且还信不得白钦么。”吕师囊一来对白钦无疑,二者眼下已是再无翻身之地,遂举兵投降。自此江南方腊贼兵,尽数覆灭,再无人可掣肘一方。不题。

且说白钦领着吕师囊、高可立、张近仁三人并着十几个士卒走来杨晋大营。报告了此事,杨晋便让白钦几人先进空闲帐中下榻歇息。见左右无人,自与何志义道:“我观吕师囊所部,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,狼子野心之徒。倘若招降,以后必难约束。”何志义道:“主帅所言确实。吕师囊今朝纳降了,他日也必将造反。只是已应那白钦,不得杀降。”杨晋听了,默默不语,只是屏退何志义。自家私下招了数十名勇士,又在帐中秘密嘱咐了一番。

旦日,门官来传话道:“杨统帅召吕师囊三人明日去西山卧梅亭上相会,着授军职。”白钦大喜道:“叔父可以放心了。”吕师囊道:“多谢贤侄费心。”高可立、张近仁也是各有欢喜。当夜又是安稳睡了一觉。

次日一早,差官又来帐中道:“杨统帅请吕师囊三人去西山受官。”吕师囊几人大喜,当即起身随差官而去,白钦亦要跟随,却见差官道:“白将军且留于营中,统帅另有吩咐。”白钦见此,只得留下。

且说吕师囊几人随差官一路奔走,高可立左右环视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