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才啊!
裴卿十分满意徐宗文的称呼,他抚摸着短须淡淡道:“武原城小,且没有大河,城中用水全部依靠城北矮山下的两条水渠,一旦断掉水源,武原城里的人只能活活渴死!”
“你的意思是围而不攻,迫降。”
“都尉一点就通,正当如此。”裴卿道:“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!”
徐宗文连连点头,他即刻拨出两队人马,按照裴卿的计策施行下去,要断了武原城的水源。
“哒哒哒——”
沉重的马蹄声渐行渐远,很快那前去探路的两队人马已经深入矮山,只见些许扬起的尘沙。
徐宗文眸色深沉,脸色越发凝重起来,即刻与裴卿领兵将武原城围住。
霎时间晋军将士整齐一致跨马疾驰,不消片刻,五千精骑业已在直沽寨下排下阵势,就差徐宗文一声令下准备攻进城去。
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,徐宗文却大跌眼镜的命人屯兵武原城南门,将敌军后退之路封死,却不见将旗高悬,亦不闻擂鼓之声,晋军丝毫没有攻城之意。
晋军在城下这一连番不停歇的动作早已惊起城中人马,秦军早已在城墙上准备好了滚木礌石,刀出鞘剑上弦迎接晋军进攻,不想大半日没有动静。
“攻下武原,都尉你是不是要去彭城?”一身卫兵装备的聂蓁儿秀眉微蹙,靠近了来问徐宗文。
徐宗文笑道:“不错,拿下彭城就拿下了徐州,我带领大家不惜深入秦国腹地,如果不拿下整个徐州,光复旧土,怎么对得起那些替我冲锋陷阵的将士们?”
“徐州的秦兵有很多。”聂蓁儿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武原城,轻轻说道。
“就算是像潮水那样多的秦兵,我也不会惧怕!”徐宗文勒紧马头,缓缓说道。
聂蓁儿把目光转向他,又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现在我的身后是八千兄弟,有了他们我就有了胆气,而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的身后还有江东百姓,还有大晋朝廷,有陛下!我不会退,也不能退,所以我不会惧怕,更不能惧怕。”
徐宗文双腿轻轻催促着青雷马转向南方,连续几日的相处,加上郯城那夜平叛,他与青雷已经培养起了默契,青雷马一双尖尖的耳朵快速灵活的摆动着,同时向徐宗文指定的方向转去。
聂蓁儿自幼出生在徐州,他不懂什么建康朝廷,也不知道什么徐宗文所说的胆气,但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她面前的这个男人,让她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敬意!
“就地扎营,无都尉将令,任何人不得出战,违令者斩!”
徐宗文扔下一句话,当即调转马头朝武原城相反方向而去,聂蓁儿忙乱地整理着甲胄,急忙跟上去。
城上观阵的秦军不明所以,折腾半晌,晋军竟不攻城,他们一个个伏在城墙上仔细盯着陆续撤离的晋军,心中庆幸却又十分紧张,生怕晋军掉头杀个回马枪。
可是,整整一个时辰过去,晋军早已撤离的干净,并在武原城五里外扎下营帐,似乎不准备走了。
战报传回守城者耳中,武原令起初还不信,几次派人出城查探,得到的消息都是晋军并未擅动,只是扎稳营帐不进攻也不撤离。
连续三日过去,秦军不见晋军攻城,便也缓缓放下戒心,整日里思索武原城其他的出路,以免城中水粮断绝,活活被困死。
两日后,武原城外,晋军大营。
远处连绵不绝的人马接连往大营赶赴而来,往近了看,那人马装束银甲银盔,大多是步卒居多。
打头一人驰马在营前停下,下马报道:“属下田洛奉命回归骑都尉账下听命!”
徐宗文听到左右来报,连忙出营赶来。
“好好好,如此,量他秦明也休想逃出生天去了!”
秦明就是武原令。
军营里庆祝援军到达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,徐宗文得到了粮草补给。正午十分下令全军杀牛宰羊准备攻打武原,让秦军不战而降。
烤好的牛羊肉香味诱人,晋军舍弃鞍马拿着吃食在武原城守军弓箭射程外就地而坐,开始敞开吃喝。
整桶的清水摆放在武原城下,吃完的晋军大口喝了水解渴后,有的三五成群直接又去拿了生的肉在武原城前聚拢柴草烧烤起来。
武原城被围三日,城中水源已经断绝,秦军只得杀马饮血解渴,就这些还远远不足。牛马没了,他们只能伏在城上瞪大了珠子,留着哈喇子眼睁睁看着晋军在城门口堆满了水桶,一个个舔着干裂的嘴唇,翘首以待!
此后,裴卿又建议徐宗文分兵去取广戚城,等到武原城来降时,两军东西夹击傅阳,彭城之北弹指可定!
徐宗文欣然应允,令军司马郑略率四千精骑分兵东进,绕开傅阳直取广戚城。
“都尉,已经整整五日了,秦军该降了。”张轨对徐宗文说。
徐宗文一身戎装立在马上,对张轨的话不闻不问,他凝视着眼前即将不攻而破的武原城陷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