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应是与沈淮澈相识,而且是常来府上的,不然怎么会没人通传就来了呢。
池温凉能确信这件事只是个意外,只是毕竟人多眼杂,万一就落了哪个丫鬟小厮的眼,出去宣扬一番,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。
沈淮澈这边还好说,自然会帮忙遮掩一二,只是那大夫人实在有些不讲理了些。怕就怕她若知道了此事,定会大发雷霆。
日光透过雕花木窗,斑驳地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池温凉在房内焦躁不安地踱着步,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时间的刀刃上,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。
她的眉头紧锁,眼神中闪烁着焦虑与不安的光芒,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她的心头。就在这时,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穿堂而过,将池温凉头上的步摇吹的叮当作响。
她之所以如此坐立不安,只应那荷包的迎春花是自己亲手所绣,再加上里侧绣了自己的乳名“清清”。
就算荷包的事揭过,那治疗心疾的药也大有文章。
就在池温凉焦急之际,忽而又捂住心口,刚才心绞痛的余威还未散去,一阵阵犹如钝刀割肉的疼痛蔓延在心脏。
她小心地扶着一旁的软榻坐下,小心翼翼呼吸,以此来缓解。
望舒快速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,只是她一摸杯沿,是凉的。
原本就气恼的情绪瞬间上头,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。
“小姐,她们太懈怠了,我们回来那么久,连壶热水都没烧,这若是放在当初的池府,早就要被管事的骂了!”
没有热茶,望舒只得放下茶杯,又快步走到池温凉身边扶着她上榻休息。
池温凉好不容易缓和几分,闭眼深吸一口气,缓缓睁开双眸。与刚才相比,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。
“是时候了,让她们都在院外候着吧。”
昨夜匆忙,再加上她假装心疾发作,若是再厉害地管教下人,实在说不过去。
而且她初来乍到,那些丫鬟婆子在府中的时候个个比她长。
以礼相待会让她们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,而太过刚强他们也极大可能会阳奉阴违,背地里指不定骂得多难听。
只有把她们晾上一晾,让她们冷静了,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个主子的身份,才好说话。
所谓的奴大欺主,其实就是主子和奴才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。
奴才心比天高,只不过多呆了一段时间,就觉得自己是此处的主人家了,便是一草一木,只要自己不点头,主人家动了就是主人家的不懂事。
而主人家呢,没有一些厉害手段,治理得唯唯诺诺,名声也要,面子也要,反倒是被人觉得好拿捏。从此再也看不起了。
池温凉侧卧在软榻上,素白玉手搭在腮间,闭上的双眸像是在小憩。
臂下的是苏绣的月牙枕,里头垫不仅有棉花,还有大夫专门根据池温凉体质特别配置的草药。
这是池温凉在家时常用的,如今也带来了。
如今日头正盛,点点撒金落在池温凉的衣裙上,还有多余的一些则是不偏不倚照在了她的下巴处,给略显苍白的脸颊增添了几分润色。
那赤橙橙的阳光与洁白的肌肤相互交映,美的就像一幅仕女小憩图。
望舒进来回话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,她不由得脚步放缓,就连呼吸都轻得不能再轻了,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这般宁静和谐的画面。
池温凉听到望舒的脚步,懒懒开口:“少了谁?”
见自己小姐原来没有睡着,望舒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。
“昨日卫管家送来了六个二等丫鬟,和八个粗使婆子。现下在外头候着的只有两个二等丫鬟和六个婆子。”望舒站在池温凉身侧,条理清晰的汇报。
“其中二等丫鬟里,有一个是昨晚见过的白瑜,而碧落不在其间。”
池温凉微微颔首,随后又询问道:“那碧落可在波粼轩中呢?”
望舒咬唇摇头:“奴婢不知道。”
“传午膳。”
池温凉吩咐下去,自己也随即挣开了眼。
望舒还没有蠢到询问那些候在外头的丫鬟婆子该怎么办,这显然是小姐故意晾着她们呢。
因为波粼轩位置偏远,传膳后也要等上好一会儿才到。
池温凉:“你去烧一壶茶水来。”
望舒虽然不解,但还是照做了。
烧水这个活计一般是轮不上主子贴身的丫鬟来做的,所有她做得也并不熟练。
候在院中的那些丫鬟婆子看着望舒一人进进出出,烧壶水被浓烟呛得咳嗽连连,面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色彩。
有的嗤笑,看不起池温凉的做派,觉得她胆小如鼠,就连侯府的下人都不敢使唤,还要吩咐自己的陪嫁丫鬟干这些粗使活计。
而看得出一些门道的,譬如白瑜,她在心底暗笑,那位新来的主子可不是省油的灯,若是谁小看了她,这也不是最要紧的,要紧的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