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止脱下沾染了虫族粘稠血肉的战甲,冷硬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。
他没说话,只是默默转过身。
他带来的将士们都渴望回到帝国,因为那里有他们的亲人,爱人,孩子,他们渴望回到这些人身边,但裴止不愿意回去。
“上将。”通讯员小跑着来到裴止面前,低声跟他说有司佑呈的信息。
裴止起先不在意,但当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后,他立马转身去了一辆离自己最近的飞行舰,甚至因为走得急,在上梯子的时候还没站稳磕到了上面。
“上将!”
裴止抬手,“我有点私事,得先回帝国一趟,回头我自己领罚。”
说完他就搭乘着飞行舰向着宇宙深处去了。
将士们面面相觑,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……
司鸢睁开眼的时候,乔治就坐在他旁边打盹,两只兔耳朵毫无防备的垂下来。
他看了看面板,当前司佑呈悔意值49,司泽悔意值57,裴止悔意值46。
那这一剑还是值得的。
司鸢稍微动了下,他的手被乔治压着,已经麻了。
感觉到动静,乔治猛地睁开眼,“你醒了!”
司鸢:“……手。”
因为卧床太久,声音有些低哑。
乔治没听清,“水?要喝水?”
他拿了桌上的保温瓶倒了杯水递给司鸢。
司鸢:……
他拿过来喝了两口。
“感觉怎么样?疼不疼?”
司鸢摇头。
不过被小刺一剑,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,处理这种非致命伤手到擒来。
他坐起身来,除了有些许闷疼外再没别的感觉了。
司鸢闷咳两声,带动整个胸腔都在震动,听上去特别难受。
“小鸢!”
门忽然被撞开,司泽站在门口,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人。
司鸢微微侧目,瞥了司泽一眼,而后淡淡移开了目光。
对于他这种径直闯入别人病房的行为,乔治感觉十分生气,于是他撩起袖子想要给他一个教训,被司鸢拦下了。
他怕乔治被司泽打出什么好歹来。
“算了。”司鸢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脸色苍白,看上去十分虚弱,“坐下吧,伊斯特呢?”
“他去安排学生了,明天还要跟帝国比赛呢。”乔治顿了顿,忽然冷笑了一声,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门口,“我看比赛也别打了,这还没怎么着呢,帝国的就上来耍赖,联邦学生惜命,可不敢再跟他们打比赛了。”
司鸢本以为听见这样的嘲讽,司泽一定会暴跳如雷,但出人意料的是司泽并没有发火,他甚至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不高兴的表情,只是安静的,执拗的盯着司鸢看了好一会儿。
恍惚间都让司鸢觉得自己要被他灼热的目光给烫个大洞出来。
乔治不满道,“把门关上,风很凉,司鸢受不住。”
司泽连忙进来,轻轻把门关上,好像怕吓到司鸢似的。
“小鸢……”司泽感觉喉咙一哽,他喉结动了动,发现吞咽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个十分困难的动作,“你还活着。”
司泽慢慢走过来,像是处于不真实的梦境之中,“你还活着。”
司鸢微微皱起眉头,“你放心,我不会回司家,我这次只是跟着联邦来打比赛的,等比赛完了我马上就走。”
“不,”司泽语气有些急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司鸢收回目光不再看他,只低着头说,“如果你这么在乎阮池的话,就不要让他上赛场。”
“我当时,我当时脑子不清楚,我以为你……”
“以为?”司鸢感到有些好笑,他也真的笑出了声,“你以为什么?你有被害妄想症吗?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对你的宝贝弟弟不利?”
“你走吧,我不想看见你,从此以后都不想。”
司泽完全解释不清楚,他明明不想这样的,他想道歉,想让司鸢原谅他,又想坐下来跟他好好聊聊这段时间他去哪了,为什么不回家。
乔治说,“没听见吗?出去。”
见司鸢闭着眼不肯交流的样子,司泽只能悻悻退了出去,“那你先好好养伤,有什么事就告诉我。”
没过多久,伊斯特也来了,还带了不少好吃的。
见司鸢低头吃零食的脆弱样子,伊斯特对帝国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。
“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。”
嚼碎嘴里的薯片,司鸢说,“算了吧。”
伊斯特问,“为什么?”
司鸢发愣半晌,最后摇摇头。
伊斯特忽然很认真的抓住司鸢的手,“不用难过,以后我会护着你。”
他这话说的太奇怪,好像气氛到了自然而然的生出这么句话来,司鸢不着痕迹的抽回手,没有回应他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