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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对峙

苏挽筝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,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般。

谢今淮的那句“家中小妾”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苏挽筝的心头,令她面色煞白,如坠冰窟,胸前翻涌而起的无数情绪,沉重得几乎让她喘不上气。

“好你一个谢砚灼,打着不近女色的幌子,居然偷偷养起了爱妾。”陌生男人惊诧的声音传来,“不过你这个年纪,身边也的确需要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,只是我很好奇,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你的法眼,什么时候给我引荐一下?”

谢今淮语气淡薄道:“没那个必要。”

“也是,区区一个妾,倒也不必那么在意。”陌生男人笑笑说,“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家老太君相中了昌颐郡主,那可不是一个性情大度的人,若是让她知道你事先有了爱妾,势必要闹一闹。”

昌颐郡主。

他要娶昌颐郡主为妻?

苏挽筝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泪光,在泪水欲掉落时,她抬手拭去,直到现在,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。

她没有惊扰相聊甚欢的两人,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问芙也没想到会偷听到小侯爷和齐家大公子齐肃的谈话,她悄悄看了眼姑娘,却见帷帽下的姑娘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直到走远,问芙才小心翼翼道:“姑娘,小侯爷那样说,也许再过不久就要接您入府了。”

在问芙看来,只要有名分,姑娘的地位就稳了。

苏挽筝脚步猛顿,她看向问芙,白着脸、颤着音,问:“做妾,很好吗?”

问芙神色微顿,她眸光微垂:“姑娘,小侯爷是人中龙凤,上京城中爱慕小侯爷的闺秀数不胜数,但侯夫人的位置只有一个。”

侯夫人的位置只有一个,无论如何,都绝对不可能是苏挽筝。

苏挽筝听出问芙的话中之意,她扯着苍白的笑说:“我从未妄想要做侯夫人,我……只想做阿砚的夫人,唯一的妻子。”

明明他们拜过堂,入过洞房。

“姑娘……”问芙脸上带着几分不忍。

苏挽筝知道她在怜悯自己。

阿砚,不过是谢今淮的假名字。

假的,就是假的。

永远成不了真。

直至这一刻,苏挽筝才真真切切地明白,谢今淮是谢今淮,她的阿砚留在了清水村啊。

“问芙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苏挽筝说。

“……是。”问芙应道。

她忽而看着手中姑娘还未吃完的糖葫芦,正要问,就听到姑娘苍白的声音。

“扔了吧。”

问芙心口仿佛被什么敲击了一下,看着眼前的糖葫芦,刚刚姑娘和小侯爷甜蜜的样子好似是假的。

苏挽筝一路走到梅林,空气中飘荡着淡淡雪花梅香的气息。

寒冬腊月,梅花却能迎风绽放而开,鲜红的花瓣在残雪的映衬下,显得越发艳红夺目,伴随着一阵寒风拂过,红梅花瓣飘飘落下,落在雪地中,红与白,美得动人心魄。

苏挽筝伸手抚过最近的梅花花蕊,指尖的湿润冰凉,让她一下红了眼眶。

曾经被她刻意遗忘的东西浮现在了眼前。

她爱梅,欣赏梅花的不惧风雪。

在乡下的院子里有一棵梅树,她经常以梅花入画。

那时她作画,谢今淮伸手摘下一束梅花走到她面前,亲手为她簪花。

她记得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温柔。

而那束梅花,直到花干腐败,她才悄悄葬在梅树旁边。

明明是一样的梅花,清心寺的梅花显然更加鲜红妖艳,她却更喜她自己的梅树。

苏挽筝松手,指尖沾过雪丝,慢慢凝聚成水,滴落在地上。

一滴泪沿着她的下颚缓缓落下。

风吹开帷帽的纱,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脸,精致美艳,睫毛泪光莹然,无端显得凄美破碎。

苏挽筝没有过多停留,她朝着前方走去。

而在她身后,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站在她刚才的位置,男人剑眉星目,相貌俊脸,定定地看着苏挽筝离去的背影。

惊鸿一瞥,人如雪中白狐,美得摄人魂魄。

男人收回目光,伸手摘下刚刚苏挽筝抚过的那束红梅,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“娘。”男人拿着红梅朝穿着华丽的老妇人,他把那束红梅递过去。

“难得你有这个心思。”老妇人嗔了眼儿子,目光落在红梅上,她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,“要是囡囡在就好了,她最喜欢红梅了。”

随即又深叹一口气,“可惜你和囡囡无缘,囡囡到乡下那会,你刚好征兵去了,囡囡成婚后随她家夫君上京,而你又刚好回乡,你若是能早些回来,囡囡指不定就是咱家的媳妇了。”

男人眉眼间露出几分无奈:“娘,她已成婚,纵然以后见面,我也只会把她当做妹妹相看。”

老妇人点点头道:“也好。你现在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