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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以绝后患

见里面隐约传出长之荣和杜氏在屋里哄长朦的声音。

回想儿时的寂寥,她有些出神。

杜氏屏退房内左右下人,反锁房门,点起一盏烛台摆在桌上。

“坐吧。渴了就自己倒茶喝。”

长嬴乖顺坐下,默默看着杜氏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带锁的小铜匣,摆在桌上,又从袖里掏出一把小铜钥匙。

“咔哒”

铜匣的盖子弹开,杜氏从匣里取出一卷薄薄的纸,慢慢舒展开来,自己先瞧了半晌,又丢到长嬴面前。

“这东西绝留不得了。你得亲手烧了它。”

长嬴舒展开那卷纸,一看见上面的内容,心下了然。

杜氏终于要销毁这东西了。一旦被旁人拿去给皇帝看了,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。

她看着看着,眼泪就又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下来。

“母亲,女儿心里放不下……”

做戏就要做全套,她都演了十七年了,也不在乎这几天陪她们演一演。

“放不下,就把心挖出来。”杜氏眸光狠厉,“你是圣上的女人,要敢想着别的男人,全家都要受你连累!”

长嬴眼里溢出绝望之色,手里的纸被她捏得越来越皱,她乞求地看向杜氏。

“可是他还不知道我的心,我想……”

“怎么,你还想着再寄给他?”杜氏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别忘了,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。无论何时,家族才是你的后盾,你若还想要家族庇护,就听我的话。”

杜氏真厌倦了这位大姑娘从小到大的优柔寡断,现在又不听话,真像极了那个娇生惯养的万珍珍。

她感到无力。

那个女人,总以为凭着一副热心肠就能得到所有的回报,总以为只要哭一哭闹一闹就能得到老爷永远的宠爱,总以为这世上没人会存心害人。

可惜人世间,黑暗永远与光明同行。

比如杜月晴和万珍珍。

杜氏收起思绪,眉头一压,猛然掐住眼前女孩的细腕,长嬴一瞬间觉得骨头都要碎了。

“母亲……疼……”

“你不会烧,那我就帮帮你!”

瘦弱的手腕被杜氏发狠拉扯,信纸的一角被烛火尖死死咬住,随即一整张纸都吞噬殆尽。

终于被捏得泛红的手腕脱离桎梏。

长嬴委屈地揉着腕子,一时泪水决堤般涌出来,打湿了月白裙带。

杜氏长吁一口气,起身走到长嬴旁边,重重一按她的肩,“这都是你的命,认命吧。”

妇人从少女的背后绕到门口,推开房门,此时已是酉时,外院暗橙色的余晖闯进室内。

她转身看向还在断断续续抽噎的少女。

“你给我记着。”她站得笔直,余晖又洒在她背上,投下一道纤长的阴影笼罩着长赢。

长嬴抬眸对上她的目光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杜氏的狐狸眼尾有些发红。

“要记住,你的背后是整个长氏家族,你父亲花了几十年的时间,如今才有机会和那些个嫡系平起平坐,你在宫里走的每一步都与你父亲息息相关,绝不敢恣意妄为。若你还替你九泉之下的娘着想,就好好记着我的话。”

因着哭了太久,长嬴的眼白布上了几根血丝,她揉揉酸涩的眼,直直对上杜氏坚毅的目光,语气终于平缓下来。

“是。女儿……谨记母亲教诲。”

从景明堂出来时,已是酉时,芍药正在景明堂大门对面焦急地徘徊,时不时望一眼大门里有没有人出来。

一见着长嬴,芍药鸟雀似的扑棱棱冲上前,紧张地察看长嬴周身上下。

“姑娘!你……”

长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,主仆两人一同回了宁娴院。

一进屋,芍药就迫不及待问道:“听说姑娘入选了,夫人可做了什么?”

“还算顺利,不出我所料,她让我把信烧了,叮嘱我几句就让我回来了。”

芍药长吁一口气,抚着胸口,余惊未了:“听说姑娘一回来去了景明堂,我就往那边赶,一看姑娘眼睛肿成这样,我还以为……幸好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左手写字,若杜氏不管不顾非要把信捅出去,那时再用右手写,也好辩白几句。”

长嬴戳戳她的额角,安抚道:“放心,我既已中选,他们就不敢伤我。只等册封旨意一下,我和她就是彻彻底底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,只许我断她的后路,可没有她断我的份。”

芍药笑着含泪点头,“总算,小姐总算苦尽甘来……”

长嬴摇头嗤笑:“苦还在后面呢。入宫只是为了能与家族互相制衡,宫里的人可比府里的难缠得多了。”

她顿了一下,看到芍药快哭出来的表情,打趣道:“难道你后悔了?那,我给你指个好人家?”

芍药双颊一热,“才没有,奴婢何时说过后悔?奴婢这一辈——子,就跟着姑娘了。”

她把“辈”字拉得很长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