蚂蚱,出事了谁都跑不掉。
卡维也知道这个道理,所以根本没把他当子爵继承人对待:“你来拉钩。”
“我?”
“我只有两个手。”
在众人的瞩目下,贝格特没办法只得上手轻轻拉住钩子,继续暴露视野。
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卡维索性入乡随俗,按照伊格纳茨的剧院节奏继续解释之前操作出问题的主要原因:“其实这种失误在所难免,英法两国的气切往往都会遇到这种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损伤气管后壁的问题。”卡维笑了笑,无奈道,“尤其是那些个性张扬的法国人,对于外科手术太过大胆而毫无敬畏之心,因为损伤后壁而死在他们手上的气切病人数不胜数。”
在当时的奥地利,每当被众人针对的时候,成功转火法国人总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卡维这套金蝉脱壳玩得一般,但好歹有了点效果。
尤其是法托拉德,他年岁最长经历最多,对法国人一直都没什么好感。在这些话的刺激下,马上把问题摆正到了医疗这条路上:“所以说为什么会损伤气管后壁?气管并不细啊。”
卡维给自己漏了点光线,仔细查看拉斯洛的气管,发现并没有损伤食管,这才松了口气:【1】
“因为梗阻性窒息时病人会拼命呼吸,气管内部是负压。整根气管只有和食管贴合的后壁是黏膜组织,其他都是软骨环,所以就导致了气管不再是圆筒形,而是后壁前凸的一个倒U形【2】。”
事关重大,法托拉德听得很仔细。
耳边简单的物理因素和解剖学名词他都能听懂,但联系在一起再添加上一副血肉模糊的颈部画面,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:“恩,原来如此。”
卡维有些惊讶,抬头看了他一眼,继续说道:“因为气管前后壁非常接近,所以这时突然插入的刀尖如果没控制好力度,就会轻易损伤后壁。用这个导管也是一样的,简单的切口并不能输送大量空气,在插入时伊格纳茨老师......”
“所以只是个意外?”
法托拉德不想再听下去了:“我意思是,整件事的起因是伊格纳茨医生身体不适,所以没能完美地完成最后这个步骤。你为了帮忙调整位置,所以拔掉了导管。”
卡维点点头,意识到他确实没听懂。因为整件事真真的重点还是在于气管后壁损伤的程度,以及食管有没有破裂。【3】
但这不影响两人的交流。
“当时情况危急,拉斯洛先生已经因为窒息失去了意识。没能和纳雅小姐解释这些,实在抱歉。”
现在拉斯洛基本无碍,卡维这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,和纳雅致歉。不管他的行为对错与否,这都是必须的,他可不想得罪一位顶级富豪的女儿。
法托拉德也及时补充了一句:“卡维先生也是出于无奈,这些外科手段连我都听得非常辛苦,在那种时候和你慢慢解释就是害了你父亲。”
纳雅终于点了点头:“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气管后壁损伤并不严重,食管也没破损,只需调整好导管的角度......”卡维又一次把管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拉斯洛的气管里,“然后绑上带子固定,一切大功告成。”
......
伊格纳茨苏醒的时间还要比拉斯洛晚一些。
等他掀开毛毯,离开身下舒适的床垫,起身站在墙边的挂钟前,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足足三个小时。疲劳还没有缓解,残余的酒精也在脑袋里乱窜,伊格纳茨轻轻捏着额头走出了房门外。
“你醒了?”门外坐着的是艾莉娜,为了不打搅伊格纳茨的休息,她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,“感觉怎么样?头还晕么?”
“还有一点,不过已经没事了。”伊格纳茨只是靠在她的身边,开口问的还是病人,“拉斯洛先生怎么样了?”
“挺好的。”艾莉娜说道,“管家拿了点安静酒(udanum),很快就睡着了。”
“唉,没想到好好的舞会,最后竟然这样收场。”
伊格纳茨回想起之前种种仍然有些后怕:“如果当时我动作慢了些,或者我犹豫不决,再或者我没能做好切口,后果不堪设想。整件事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,到时候......”
“好了好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艾莉娜的表情有些复杂,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,只得换个话题,问道:“你累了一晚,又做了那么一场大手术,要不要再休息会儿?”
“不用了。”伊格纳茨摇摇头,“法托拉德他们呢?”
“已经走了,要应付那些像狗一样记者还有公爵大人的问话。”
“对了,拉斯洛先生在哪个房间?”伊格纳茨忽然来回看了眼过道,“他们家实在太大了,我这是在哪儿?”
“你在两楼的客房,拉斯洛先生的卧室在三楼。”艾莉娜还是劝道,“我看算了吧,他还在休息。”
“我是手术医生,术后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