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器械?在哪儿?”
“设计图纸前几天刚完稿,已经在找公司制作了。”
“原来还没成品啊。”这些人对未知器械没多大的热情,很快就转移了关注点,“对了,你的那位助手叫什么名字?”
“哦,叫卡维,卡维·海因斯,我新收的学徒。”伊格纳茨随口答了一句。
“是医学院的毕业生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。”
伊格纳茨看了眼还在场边关心自己儿子的埃伦娜,只是笑了笑,并没有正面回答。然而这次短暂的逃避,很快就把问题推向了出乎他意料的方向。
“你每个月支付他多少工钱?”
忽然一个奇怪的问题跳了出来,让伊格纳茨摸不着头脑: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
“就是随便问问,我们医院学徒领的是周薪,第一年每周3克朗,然后逐年增加,你们呢?”
伊格纳茨一愣,再回头看向在准备区收拾手术器械的卡维,顿时发现早已有两个家伙偷偷撇下自己找到了他。这两人嘴里问的也都是平时生活上的琐事,比如有没有地方住,伙食如何,再然后就是工钱了。
又问工钱......
他们到底要干嘛!?
忽然伊格纳茨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:“你们别太过分了,他是我的助手!”
这些人是同行,更是伊格纳茨的竞争对手,回话毫不客气:“你可真够吝啬的,竟然如此剥削年轻人。一个月7克朗,这收入可比包吃包住的女佣们还要低【3】!”
“没关系,卡维先生,你的苦日子到头了。”一位披着华丽长斗篷的外科医生挽起了卡维的胳膊,笑着说道,“既然您还没有和市立总医院正式签下劳务合同,格罗兹医院愿意花双倍工资邀请你去外科病房工作。”
当自己面挖人,伊格纳茨怎么能忍:“喂,我还没走呢,不把我放在眼里?”
“不,双倍远远不够,圣玛丽医院愿意花三倍工钱邀请您去外科病房工作。”
“哈罗德医院愿意......”
“你们够了!!!”伊格纳茨强压着怒气,“请容我再重申一遍,他是我的助手,我发掘的外科人才!而且他未满21岁,并没有成年,根本没办法签劳务合同。”
“不不不,你忘了一件事。”
“事?什么事?”
“按新颁布的《未成年劳工保护法》,只要年满15岁,即使父母不在身边,卡维先生自己也有签劳务合同的能力。既然现在没有签,那我们就有邀请他的自由,同时他也有参与选择的权利。”
“确实,大家合理竞争嘛。”
伊格纳茨没了声音,这时再回想卡维刚才的助手工作,确实完成得非常漂亮,丝毫没有新手的感觉。他没理由放弃这个好苗子,何况为了把卡维拉拢到身边,自己也砸了上百克朗,那可都是钱。
但情况不容乐观。
没有合同是硬伤,之前需要院长的审核,所以和卡维之间只有口头上的协议。口头协议没有法律效力,面对金钱的诱惑,换做是他也会动摇,7克朗的工钱确实太不合理了。
就在伊格纳茨后悔的时候,卡维却没有迟疑,仿佛对收入并不在意:“我只想找奥地利最好的外科医生,请问奥地利最好的外科医生是伊格纳茨老师么?”
这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。
如果放到现代,医生好坏还需要看科研实力以及一些富有名望的头衔,但在当初,手术技术和速度就是最好的衡量标准。
不论是创造手术记录的数量还是病人术后的存活率,伊格纳茨都压了他们一头,再加上今天在腹腔领域的两个新纪录,无不在证明他就是奥地利最好的外科医生。
见众人沉默,卡维这才笑着说道:“我就想跟在最好的外科医生身边,刚说的7克朗其实只是起始工资,之后会看表现作出调整的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你刚才的表现可抵得上20克朗。”
“唉,没戏了,都散了吧......”
这些医生前脚刚走,还没等伊格纳茨要开口做解释,一旁的埃伦娜便走了过来:“伊格纳茨医生,你又成功了,恭喜你,同时也希望我可怜的弟弟能熬过术后伤口的溃烂期。”
“我每天都会上门做检查,伯爵身体也足够强壮,应该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埃伦娜对贝格特的下台非常气愤,怒其不争的同时也迁怒于伊格纳茨的言语刺激。但不管怎么说,这台全奥地利没人肯碰的手术还是顺利完成了,她必须替弟弟好好谢谢他:“还希望伊格纳茨医生以后能多提点提点我儿子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埃伦娜叹了口气,这时才看向站在旁边的卡维:“你几岁?”
“我?”卡维答道,“17。”
“真够年轻的,比我儿子还小。”埃伦娜没再说什么,视线又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,“贝格特,记得早点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