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一闪而逝,眨眼来到了三月初。
三月,青州府却又有一件大事,且与他们息息相关。
作为香品之乡,青州府每隔三年的三月底会举办一场调香大赛,由城内几大制香世家联合组织,仅限三十岁以下的制香者参加,除此外,只看香品,不限身份、不限地域。
这恰也是青州府的自信,自信外面不会有人制香天分能超过他们府城人。
比赛前一百名都各有奖励,有真金白银,也有制香的书籍、手法以及不太重要的香方,前十名甚至有可能得到制香世家的橄榄枝,一跃成为世家的座上宾,可以说,是一个极佳的平台。
今年恰巧又是一个三年,也就是说,月底,调香大赛就要开始,而这,对于新开的春林香斋来说,无疑是一个大机缘。
作为府城人,曹娘子对于调香大赛自然熟悉,唯一苦恼的是,要如何去参加。
宣和香毕竟是买来的,还是出自隋大师之手,显然不能用于参加比赛,至于其他香反应平平,去了就是丢人。
一连几日,曹娘子都愁眉苦脸,不想错过这个机会,却又没有足够参赛获奖的香品,深觉难办。
这样的大事,陈问舟显然也不会错过。
消息放出的那一天,他甚至懒得在家给亲爹和大哥甩白眼,而是急匆匆来到了小院。
正屋,三人围桌而坐,一个个神情慎重。
“东家,实在没有合适的香。”曹娘子忍不住朝表弟诉苦。
“慧娘不是新做了一款香吗?”他纳闷地看着她,隔了一会儿又看向阮柔,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陈问舟忍住笑给她解释,“那款香可算得上珍品,现在就缺一双慧眼了。”
曹娘子吃惊,珍品,这样的评价可不低。
她也不傻,当即意识到那款香的价值。
阮柔无奈,她也不能王婆卖瓜,说自己制的香有多么好吧,以至如今,曹娘子还当那是普通的香。
“你们两个可不厚道,敢情就瞒着我呢。”
“没有。”阮柔说着,将陈问舟的一番安排全盘托出,意思很明显,都是他干的。
曹娘子喷火的目光遂转向表弟。
陈问舟摸摸鼻子,难得露出些窘态,“之前也是没想到,压根没有伯乐嘛。”
曹娘子险些要甩一个白眼给亲表弟,真是蠢得可以。
要说寄卖店铺有伯乐还可能,他们这种,哪个进来不是为了宣和香。
“要不经意地被人发现是吧?”曹娘子想着,倒也不是不可以操作。
“最好还是读书人。”陈问舟补充。
曹娘子顿时明白,失笑,“谁的心眼都没你多。”随即正色,“这事就包我身上了,你俩也是,但凡早跟我说一声,早就有有缘人出现,也不至于明珠蒙尘。”
两人面面相觑,深觉丢脸,也是一时没想到,这些都是可以安排的。
既然表弟这么说,曹娘子姑且相信,“那芝兰香就可以作为一款,一个参赛者可以报三种香,慧娘,你还有什么香可以参赛的吗?“
阮柔摇头,“我来这里就制了两款香,一款是先前的荷香,另一款就是芝兰香了。”
“还差一个啊。”她苦恼,“算了,两款也是可以的,你这段时间多琢磨琢磨,看能不能再出一款,不行拿店里的香顶上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嗯。”阮柔应下,这阵子她都在制香间熟悉香料、练习技巧,很久没有制新香了。
事情就这么定下,陈问舟看着自己发掘的两大得利干将,深感自己有眼光。
曹娘子的想法也很快付诸行动。
第一日下午,也不知她怎么安排的,就见一个浑身书生气的文弱书生状似不经意进了门,也没有明确的目标,随意闲逛,东闻闻、西嗅嗅。
突的,他似乎闻到了什么极其享受的味道,整个人呈现一股飘飘欲仙的姿态来,惹得店里其他客人好奇地围观。
“不是生来偏爱兰,缘于神资自天然。心逐碧草摇清风,嗅得幽香沁心田。”
很多人都听出来,这是吟诵的白居易《兰花诗十首》。
“看来是兰香。”有人暗地里揣度,也有好奇心强的,立即围拢过来,要看看将人迷成这样的兰香是何等珍品。
“芝兰香。”入眼的首先是香名,“倒是好胆子。”
这反而更激起了人的好奇心,一只手直接打开盒子,一股幽幽兰香沁人心脾。
霎时,所有人都被惊住,只听得不知谁喃喃,“幽兰花,在空山,美人爱之不可见,裂素写之明窗间。”
又有另一人接,“幽兰花,何菲菲,世方被佩资簏施,我欲纫之充佩韦,袅袅独立众所非。幽兰花,为谁好,露冷风清香自老。”
本只有两三人被吸引,这一出后,所有的客人都被吸引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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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头,能用香、尤其能用好香的,无不是有钱人,最差的也就是家境普通的读书人家,对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