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等谨遵王命。”
议事已毕,此时殿外夕阳西下,南边的天际晚霞似火,红得耀眼无比,龙都之内,房顶、角楼、牌坊都披得一片金黄之色,秋收刚过,这西北的朔风一日紧似一日。
“刘司农,今日我燕国收成几何?”燕王叫住正欲离去的刘斌。
刘斌赶紧回身禀道:“启禀我王,仰赖我王天恩,今年我燕国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六畜兴旺,各县府常平仓里,粮满为患,国人大安。”
“好,好啊,照这样说来,我燕军再扩二十万定是无虞?”
“回禀燕王,正是,我燕军军力当为之大涨。”
燕王在大殿的台阶上久久看着晚霞,苍穹有壮美,英雄当驰骋于天地间。回头向平伯说道:“平伯,孤自迁都龙城之日其尚未田猎,遥想旧都北苑草原之草木茂盛,飞禽走兽无一不足,孤甚是怀念啊。”
燕王怅然若失,迁都之后,燕王日理万机,无暇他顾,鲜卑慕容本以弓马起家,盛行田猎,如今迁居宫室,虽是宫殿华美壮丽,然人主居其间,却如猛兽入栏,浑身不自在。
“若是那日,孤和先王、翰兄在山野密林间追逐猎物三日三夜不停歇,睡着同席,食则同案,好不畅快,孤甚为想念啊。”
“燕王,老奴听闻燕都之西,西鄙之地,水草丰美,猎物尤多,我王可田猎于此。”
燕王不经喜上眉梢,笑言道:“果如平伯之言,孤自当畅游山水间,也好,明日洗刷战马,整备盔甲,试试我这把宝刀锋刃钝否。”
徒河
高弼进府向慕容霸禀道:“孙都尉,有要事相商。”
“快请。”
高弼引孙泳进入内侍,忙唤府中侍从烹茶服侍。三人坐定,慕容霸说道:“幸得孙都尉进言,我燕国未轻发大军。”
“将军哪里话,为国进言乃臣子之职分也,但据末将得边境斥候密报,赵国今年之内必将有大乱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孙泳说道:“其边军甲胄,旗帜与之前大不同,询问流寓燕国的僧人得知,大和尚佛图澄有谶语言道:修短无常,人各有命,高僧佛图澄一百一十七春秋之限将至,言说,大赵天王石虎命不久矣。”
佛图澄也离石虎而去,中原之人遍知其人有神鬼莫测之能事,能预言吉凶,此人谢世,石赵已失天命矣。
高弼进言:“我燕军当整饬军备,以备不虞。”
慕容霸点点头道:“二位所言不错,思则有备,有备无患。广置冲车、云梯、渡濠、投石车、巢车等一应攻城器具,大出之机稍纵即逝,南下中原城郭之广之固,非北部小邦所能及,我军长于野战,短于克坚,今我燕军当勤加操练,吾辈当勉力为之。”
“将军所言甚是,武王伐纣,分封召公,开燕国八百年,燕都蓟城经累世营建,城墙高耸,沟深城固,非可轻取,我燕军当作长远计。”
孙泳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缓缓说道:“二位,天下无不可破之城池,无万世一系之基业,废太子事小,然火种已经埋下,赵国当内部崩坏,这蓟城或可唾手可得。”
二人不解道:“孙都尉这是何意?”
“石宣在时广树私恩,东宫有卫士言为:高力,当有万余人。二位可知高力乃何许人也?
高弼、慕容霸二人均不知。
“高力者,皆多力善射,善格斗,一当十馀人。其战斗事迹,末将悉有耳闻:晋成帝咸康四年,赵太子宣帅众二万击朔方鲜卑斛摩头,破之,斩首四万余级。晋康帝建元元年,赵太子宣帅众万余,击鲜卑斛提,大破之,斩首三万级,所赖者皆为高力禁卫。末将听闻众多高力者无一惩处,只迁徙于雍凉之地,何处安置,无人可知。”
高弼惊呼道:“如此能征善战之师不能用,若反水回击石赵,何人能当?”
慕容霸叹息道:“惜不是我燕国将士。”
“二位,火种已经埋下,石赵这个干柴石脂一触即着,我等静待佳音,以待好戏。”
众人议事之间,只闻听室外一整喧闹,慕容霸不悦道:“何人在此喧哗?”
“来来,让我瞧瞧,我们这个姑父好大的威风?”声随影来,一个青春秀丽的女子直直闯了进来。
高弼、孙泳正欲赶她出去。慕容霸识得此女,忙制止二人,说道:“段元小妹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为甚不能来,替我姑母打个前站,不日啊,你就是我姑母的夫君了。”
“胡闹!”慕容霸没好气的说道。
“哎呀,不信啊,”段元从胸口拿出一卷黄绫,众人定睛一看却真是诏命。
只见段元高高抬起诏书,喊道,“你们还不迎接特使,本使有王命。”
“段妹妹休得胡言,你这小女子怎有诏命?”
“姑父,古有甘罗年方十二出使赵国向,得黄金百两、白玉一双,割五座而还,封为上卿,我已年纪更是超过他,为何不能代燕王宣召呀?”
高弼与孙泳慌忙离席跪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