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名分徒增晋帝威权,而与他们无益,故必竭力阻止。”刘翔眉头一舒,说道,“若晋帝有意许之,此事或可行。”
“刘大人有理有据,下官佩服。既如此,按之前徐大人所言,我们应找内朝官员,与之言语。”
“鞠大人所言甚是,就依此行事”刘翔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,比之北境,暗沉不少,乌云遮月,说道,“时候不早了,早些歇息,明日去内朝拜访。”
现如今晋室内朝由中常侍彧弘主持。这日一早,刘翔携鞠运往彧弘府中拜访。
得知燕使来府,彧弘命府中之人忙去迎接。那彧弘素知晋帝之心,对慕容镇军千里求封一事,心下有意许之。只是唯独朝臣反对,故不好驳斥众意。今见此二人前来,正好一探虚实。
府中侍从引二人入茶室,彧弘颇为热情,说道:“燕使远来,常遭风没海,动辄逾岁,这一路颇为辛苦。”言罢,举起双手鼓掌,使唤仆人,道:“奉二位使者茶”
只见彧弘府中之人,取出烹茶器具,茶叶泉水,薪柴等物,徐徐展开。水乃引建康城附近汤山之水,茶乃摘自雨之茶,盛入青瓷之中,以松木为柴,悉心烹煮。不多时便茶香四溢,飘满厅室。遣侍女奉茶,献于二位来客。
“素闻江南茶香四溢,果然是‘芳荼冠六清,溢味播九区’,哈哈。”刘翔笑道。
却见彧弘坐于对面,轻轻奉其手中茶杯,喝一口说道:“比之北境则何如?刘使在建康许久,今日登门拜访,恐非问我讨杯茶那么简单吧”
刘翔放下茶杯,道:“正是。”
此间三人,彧弘挥手,尽屏蔽左右,只留一侍女,端茶递水侍奉。
刘翔正身,向北方拱手道:“石虎据士州之地,带甲百万,志吞江、汉。自索头、宇文暨诸小国,无不臣服。惟慕容镇军父子,翼戴天子,精贯白日,却不获礼之命,窃恐天下移心解体,无复南向者矣。”
彧弘对曰:“慕容镇军封辽东公,已位极人臣极矣,今若再进封为王,恐朝野不宁。”说完彧弘端起身前茶杯,吹了吹气,轻抿一口。
刘翔直了直身子,说道:“先者,公孙渊无尺寸益与吴,吴主孙权尚封他为燕王,赐以九锡。今慕容镇军屡摧贼锋,威振幽、平。羯人石虎,自称大赵天王,尚且派遣使臣,执以厚礼,意欲拉拢我燕主。且有意封他为曜威大将军、辽西王,其所求者乃燕赵两国相安无事。但我慕容镇军恶其非正朔,拒不接受。”言之此,刘翔语气加重,道,“今朝廷矜惜虚名,沮抑忠顺,岂社稷之长计乎!后虽悔之,恐无及己。”
“刘使所言甚是,大将军,燕王,皆为虚名尔。我晋室与慕容镇军父子,虽山水远隔,往来不便。徒慕容镇军父子,慕我华夏之仪。既如此,我必为刘使言语陛下。”那彧弘听到石赵也有意许燕主大将军,辽西王。万一晋室失一羽翼,晋帝声望不显,恐遭晋帝斥责,故此也神情一紧。
刘翔见此神情,脸上云淡风轻,轻轻说道:“既如此,在下多谢彧常侍。”
刘翔和鞠运二人拜服。
言及此,二人从彧弘府中出来话别。彧弘送至府门,望其二人,言道:“燕使之意,我已确知。非我辈故意迁延,实乃各中缘由一时不方便明说。”
“彧大人之意,我辈已知晓,唯恐日久生变。”
刘翔言罢,驾车返回驿馆。刚到驿馆,却见一个仆从急切的出来,向二人说道:“刘使所盼的燕王书信,已到馆中。”
“快快取来。”刘翔迫不及待的向那人说道。
只见一人速速取出木盒,上面蜡封确未动过。鞠运拿佩刀撬开,打开木盒,取出书信,呈于刘翔。
刘翔匆匆览过,将书信传于鞠运,笑言道:“燕王此表,如泰山压顶,江河奔流。天命大势晋室诸臣无此能挡者。”
鞠运看罢,说道:“刘使,事不宜迟。我看这庾冰,庾翼二人的府上,我们还要登门拜访。”鞠运把书信再次折好,递于刘翔,道,“我看,晋臣中,拒封我主为燕王众臣中,意最坚者非庾氏兄弟莫属,然其权势也最盛。”
那书信乃为燕王数月前所书。
高句丽平定之后,燕王对求封之事也兴趣大减,但如今燕国朝臣中,心幕晋室者依然不少,故尔还是按群臣之意,予以回信。
那日,燕王携征高句丽大军入棘城。燕王已提前向世子传下召令,命不得大摆依仗,骚扰臣民,只于这日出时分,刚开城门之际,领大军悄然入城。
燕王于进城那日,在郊外,命大军暂歇。命有司备酒。只见燕王端起酒杯,举手仰天,呼道:“呜呼燕军,劲士末路,尽皆屠戮。壮哉王寓,以身殉国,忠贞无二,特封王寓为举义候,已彰其忠。”说完向这脚下之地撒下杯中之酒。
却见,燕王又举起一杯酒,“汗弟英灵在上,王兄已为你破高句丽,此逆贼尸骨尽被我屠戮,今我辽东无忧,你英灵可安息。”言毕又向大地上撒下一杯酒。
却见燕王望向后面众将士,径直走去,忽到慕容翰跟前,拉着他的手一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