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墨双手交叉,小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,说:“伯父,真正有违伦理的东西是不可能站在阳光底下的,可现在社会风气是这么宽容,就连我家老爷子都能毫无障碍地跟着国家的脚步走,您二老作为人民教师反而没能跟上脚步,这倒是令我挺意外的。”
楚建国最烦别人跟他扯什么同性恋的事儿,他直接不耐地挥了挥手,说:“随你怎么说都行,你要是想给我上课就大可不必了,我和他妈讲了一辈子的课,你未必有我会讲。”
“您误会了,我并不会跟您讲道理,我是想问问您,楚天他因为你们的不理解,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放不下,他作为子女,除了他与生俱来的性向以外,还有其他方面令您二老不满意的吗?”
“没有又如何?他和男人搞同性恋就足够让我们抬不起头了!”
周墨低头笑了笑,说:“伯父,请恕我直言,在这个开明包容的社会中,开明的父母一定不会让人鄙视,您二位都是人民教师,思想按理来说应该是站在时代的最前端,才能将先进的文化思想交给祖国的未来花朵,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无法接受。”
“哼!你又不是当人父母的,你当然无法理解!”楚建国猛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,说:“行了,你也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,反正我话就撂这儿了,除非他有一天领个正儿八经的媳妇儿上门,要不然他自己在外面爱跟谁跟谁,我们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!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周墨点了点头,抽出兜里的手帕擦了擦手,然后看着楚建国说:“您放心,我并没有一定要您改变心意的意思,就像您说的,虽然现在这个社会风气都开放了,但您依然有停留在过去的权力,既然您不阻止楚天的婚姻自由,那就麻烦您把他的户口本借我用一下,等我们结婚后,我会把他的户口迁到我们家来。”
楚建国没想到他放弃得这么快,他还以为这小子看起来这么精明,会对他使些什么高明的手段说服他呢,他扯了扯嘴角,说:“哟,你这倒是挺干脆的,我看你小子今天怕就是来走个过场忽悠我那儿子的吧?你对楚天应该也不是有多诚心的吧?”
周墨从容地看着他,说:“我是不是诚心的对您而言有什么区别吗?既然在您眼中楚天的幸福不如你们的面子重要,那么我只需要解决这一个根本的问题就行了。”
“呵,好大的口气,你要怎么解决?你还能去变性?”
周墨对楚建国的无礼也没有生气,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楚建国,说:“没有那个必要,这是我的名片,您可以上网搜一搜,如果您在意面子的话,我说句不谦虚的话,不管您生的是男孩女孩儿,能找到我这样对象,说出去应该够给您撑面子了。”
楚建国低头看了一眼,名片上写着周墨的名字,下面的职位写的是周氏投行董事长。老两口对商业的资讯并不关注,也不知道周氏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,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周墨财力和身份的判断。
一个人的外表可以包装,但内在的自信和气场是骗不了人的,他拿着手中的名片转了转,然后说:“那我要是还是不接受呢?”
周墨笑了笑,说:“其实您接不接受我,说实话,我并不在意。”
楚建国的脸色沉了沉:“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带着真心来的啊。”
“我当然是带着真心和诚意来的,实不相瞒,我在路上也准备了很多话和很多条件,想向您二老证明我对楚天的真心,和能给他一生幸福的能力,但是跟您短暂的交流之后,我发现你们并不关心这件事,那我也自然没有必要再去证明什么。”
“呵,那成,那谈不拢就撤呗!”楚建国是个暴脾气,被周墨这么直言不讳地顶撞,他的老脸早撑不住了,要不是顾及这一屋子的保镖,他非得拿扫帚赶人不可。
周墨稳稳地站起身,他埋头理了理楚天专门为他选的商务西装,然后抬头对楚建国说:“伯父,这婚我和楚天是一定要结的,既然您二老都坚持不要楚天这个儿子,那么以后他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了,您二老毕竟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成人,赡养费方面我们周家会一次性给您支付到位,不管您是否在意,我还是向您承诺,我会让他一生幸福无忧。”
楚建国不耐烦地摆手:“成了,甭跟我说这些,两个大男人什么幸不幸福的,我听了犯恶心!”
周墨闻言脸色沉了沉,他之前只听楚天说他父母因为思想保守,转不过弯,再加上好面子,这才一直无法接受他的取向,所以他专门跑一趟,希望能将两位老人说通,好让楚天放下心结。
但是和楚建国短暂地沟通后,他发现他根本不是保守而是固执,他也不是好面子,而是纯粹的自私。
如果楚建国只是一时思想上的顽固,他还是会耐心地跟他去磨,但是如果他对楚天根本就没有父母之爱,那这种东西是他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,而楚天想要的也不一定真的是他们口头的一句同意,而是渴望他们能从心里看重他的感受吧。
周墨看人很准,他知道这两位老人身上根本没有楚天想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