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。
萧宁说话的时候,身上的气质突变。
以往,王之山熟悉的那几分荒淫、纨绔,早已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,是无尽的深沉与老练。
对于萧宁的变化,王之山再次一愣。
他睁了睁眼睛,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,眼前的萧宁。
不知为何,眼前的这个家伙,他从来都不曾看得入眼的家伙。
好像跟自己的印象里,变得不一样了,大相径庭!
“皇帝?怎么?当皇帝了不起啊?当皇帝,挽儿那丫头就配不上你了么?”
王夫子依旧没有适应萧宁的转变,依旧还在站在以往和萧宁谈话的思想层面,说着些俗话。
直到。
见王之山这个样子,萧宁再次叹了口气:
“夫子,难道真的听不懂我说的么?”
“我说,我要当皇帝了啊!我,一个纨绔王爷,何德何能啊?”
“你应该知道的,此去京城,必然是一条九死一生之路。”
“京城的那些大人物能让我当皇帝,就能让我昌南王府从大尧国消失!不是么?”
???
!!!
终于。
这一次。
听完萧宁的这些话。
王之山总算是,明白了萧宁的画外音。
事实上,并非王之山一开始没有听出,萧宁话里话外的意思。
只是。
以往萧宁给他留下的纨绔印象,让他先入为主的觉得,萧宁看问题,根本就看不到如此深刻的层面。
如今。
萧宁直接把话说透了,他才相信,萧宁是真的看到了这件事里面,最内里的玄机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这个纨绔的昌南小王爷,也能如此理性、深刻的看事了。
萧宁!
真的变了!
“呼……”
这下,王之山的脸色彻底缓和了。
胸中的怒气,已然消退。
他白了萧宁一眼,收起了戒尺:
“你现在,还算有几分我香山书院弟子的样子。”
“我记得萧洛那家伙还在世时,你王府后花园有一处小茶亭,去泡壶茶来。要今年最新的竹叶青!”
王之山说着,自己一个人率先,轻车路熟的去了茶亭。
萧洛,就是萧宁的便宜老子。
萧宁听后,连连去取茶,之后跟上。
茶亭内。
月色下。
二人対座,中间是萧宁刚刚点燃的炭火,以及煮的“咕咕”直响的热水。
“所以,你把卫清挽休了,是担心此去京城,万一东窗事发,还能给她留个周全?”
王夫子白了萧宁一眼。
直至这会,他依旧觉得,这种事不像是曾经那个,自己最瞧不起的纨绔弟子做出来的。
“不仅如此,师尊有没有想过?如今,为什么没有人敢欺负我昌南王府?”
“切,这还用说,自然是因为你昌南王府有挽儿那丫头撑腰!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,挽儿那傻丫头,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你!”
王夫子吹了吹胡子,一脸的不满。
“是的,因为我昌南王府有挽儿,所以,那些宵小之辈想动我王府,总要考虑卫家军的实力。因此,如果我不休了挽儿。”
“日后一旦东窗事发,恐怕京城那些大人物率先要对付的,怕也不是我,而是他们最忌惮的挽儿吧。”
“正如夫子所言,挽儿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。”
“此去京城,本就是一条九死一生之路。我又怎么能,把挽儿放在那个,敌人最关注的位置呢?”
萧宁一边说着,一边用热水,烫着茶杯。
“你这么说,还算有点良心。”
王夫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。
见萧宁亲自沏茶,他又道:
“刚才就觉得你这王府不对劲,怎么连个沏茶的下人都没有?”
“一个人的生死路,何须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起走?”
对此,萧宁依旧自顾自的烫着茶杯,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王夫子打量着眼前,月下的青年。
他生来本就英俊,如今更是称得上的风华正茂。
晚风习习,吹动他的发丝,不由得让王夫子,响起了当年的老昌南王。
萧洛。
还记得那年,他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啊。
眼前的这家伙,这几年成长了不少啊。
心性,也蜕变了不少。
王夫子不由得有些唏嘘,就在几年前,这家伙还天天被自己,拿着戒尺训斥来的。
如今。
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,可以一人做事一人担,为了妻儿独自挑起王府重担,心甘情愿背负骂名的男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