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庙内。
朱允熥静静地跪在蒲团上,眼神虔诚地凝视着前方,仿佛在祈求着什么,朱允熥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,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,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一些指引的方向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朱允熥一动不动地跪着,宛如一尊雕塑,就在这时,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沉寂。
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,恭敬地禀报,“殿下,北镇抚司指挥使蒋瓛,求见。”
朱允熥微微一愣,随后点了点头,轻声说道,“宣他至后殿见驾,你们都下去吧,不用跟着孤。”
“是。”一众太监领命退下。
朱允熥缓缓站起身来,整理了一下衣冠,然后转身向后殿走去。
片刻之后,身穿斗牛服的蒋瓛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后殿。
作为北镇抚司指挥使,蒋瓛虽然地位显赫,但由于他只是正三品的官职,所以只能穿着斗牛服。
而飞鱼服则一般赐予二品官员,不过,锦衣卫指挥使也有被赐予飞鱼服的特例,只不过这种赐服通常只在重大场合穿着,平日里一个三品官穿着飞鱼服到处招摇,确实不太合适。
蒋瓛进入后殿,立刻跪地行礼:“臣蒋瓛,参见太孙殿下。”
“起来吧,你来见孤,所为何事?”朱允熥疑惑,蒋瓛这时候应该在北镇抚司或者是跟三司官员会审才对。
进宫干什么?
“谢殿下,回殿下,臣是有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,故此来请殿下的旨。”蒋瓛谢恩起身回话。
朱允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蒋瓛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“孤不是已经许你便宜行事吗?怎么还会有让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呢?”
蒋瓛深吸一口气,恭敬的向朱允熥禀报,“殿下,这第一件事情便是庶人吕氏的身后之事,她毕竟是有金册金宝的太子妃,还延续皇家血脉,纵使已被除名赐死,但接下来该如何安葬?是以庶人的身份陪葬,还是随意寻个地方掩埋?又或者是否另有旨意?”
蒋瓛深知此事非同小可,毕竟吕氏毕竟曾经名义上是太子妃,如今虽遭赐死,若不妥善处理,恐怕难以交代。
因此,蒋瓛不敢贸然做主。
朱允熥眉头微皱,沉思片刻后问道,“那么较为凄惨的处理方式是怎样的呢?”
蒋瓛犹豫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回答道,“这要看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了,名义上凄惨的话,可以将她火化,砌一座铁丘坟,镇压她的骨灰,让她千秋万载永不超生,而实际上凄惨的话,则可以让她灰飞烟灭,将骨灰与鱼食混合,喂给鱼儿吃掉,最后被消化,尸骨无存。”
朱允熥微微点头,思索片刻后拍板决定:“既然如此,那就各取一半吧。”
蒋瓛心中一紧,你是真不做选择,全都要啊,但还是恭敬地应道,“遵命!这第二件事情便是东宫那两位小殿下的事情了,是不是要斩草除根?”
说这话的时候,蒋瓛压低了声音。
朱允熥眉头一皱,“孤很残忍吗?你要孤杀亲族?”
“臣不敢。”蒋瓛吓得赶紧跪下。
朱允熥站起身来道,“朱允炆刚死,他的两个弟弟就死了,你是觉得史书之上非得给孤记载点骂名吗?”
“臣……臣不敢,臣不该揣测圣意,臣有罪。”蒋瓛哐哐磕头。
“这个月刚立秋,再等几个月吧,等到秋冬交替之际,朱允熞不慎失足坠入莲花池,又偶感风寒,病逝,给今年秋天的刮落的枫叶,积点颜色吧。”
朱允熥双手背负,眼眸中再不复半点亲情。
朱允熥也知道,那两小家伙不杀,江南集团就会有支持者,等他们长大就藩之后,江南派系的官员说不定要借他们名义搞事。
自己可不希望,有藩王来一场奉天靖难。
早死早超生吧。
要怪,就怪他们生在了帝王家吧。
“是,臣明白了。”蒋瓛松了口气,还真以为朱允熥不杀呢。
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。
朱允熞生于洪武十八年,现在七岁。
“至于朱允熙,尚在襁褓啊,但奈何他生在了东宫,也是嫡出呢,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难得善终,舅舅说得对,皇权之争,本就如此,孤给个痛快,已是仁慈,今年的雪,适合埋葬他。”
朱允熥喃喃道。
朱允熥知道,许多一念之仁,往往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。
慈不掌权,一死百了。
要做帝王,就不能有一念之仁。
“臣明白了。”蒋瓛应下,说白了就是让那个小的死得痛快点,没有痛苦。
这事儿我们锦衣卫熟。
朱允熙生于洪武二十四年,目前确实是尚在襁褓。
“善后要做干净。”朱允熥提醒道。
“臣明白,到时候负责照顾那两位小殿下的,全杀。”
这事儿北镇抚司最轻车熟路了。
虽然滥杀无辜了,但是那又怎么样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