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只见蒋瓛匆匆赶来,他接到朱允熥口谕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动身前来觐见。
进入殿内,蒋瓛跪地行礼,“臣北镇抚司指挥使蒋瓛,拜见殿下!”其声音洪亮,充满敬意。
朱允熥微微抬手示意蒋瓛起身,然后开口问道,“蒋瓛,你此番入宫途中,可有留意到宫外的情形如何?”
言语之中似有深意。
蒋瓛心中一凛,他自然明白朱允熥所指何事,当即答道,“回禀殿下,臣确实有所见闻。”
其实早在进宫之前,蒋瓛便已得知宫外那些儒家学子正在聚众闹事,企图逼迫朝廷做出让步,但此刻他并未多言。
朱允熥轻嗯一声,表示知晓,接着又追问道,“那对于此事,你作何看法?”
朱允熥目光锐利的盯着蒋瓛,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穿其内心真实想法。
面对朱允熥的质问,蒋瓛暗自思忖片刻答道。
“那要看殿下对儒家是什么态度了,是想小惩大诫,还是彻底根治。”
闻言,朱允熥知道蒋瓛可能要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,便挥了挥手,让周边的太监们都出去。
太监们出去后,朱允熥才问道,“小惩大诫如何,彻底根治如何?”
蒋瓛跪下来,俯首在地,“小惩大诫,逼宫学子全杀,以正视听,不再追究儒家之错,背后牵扯的势力也不深究,若是连根拔起,那就点兵,马踏江南,并焚书坑儒!”
言罢,蒋瓛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焚书坑儒,这四个字自儒家独尊以来,谁敢说?
谁敢拿到明面上来说?
单凭蒋瓛说出来的这四个字,朱允熥就能定蒋瓛一个大罪,抄家灭族的那种。
不过也正好可以证明蒋瓛是真为朱允熥谋划。
毕竟没有拿那种官场话来糊弄朱允熥。
“马踏江南?你是巴不得孤在史书上做个暴君啊。”朱允熥并没有反对,反而调侃了蒋瓛一句。
蒋瓛继续磕头道,“恕臣直言,殿下您以后若是只想做个无大错的君王,那么什么都不要变,一切如常就好,可您若是想再立新天,你就必须得大刀阔斧的改革,而最先要有的就是钱,江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,官场多生腐败,臣可以告诉殿下,江南七省的贪官抄出来的钱,可以供殿下最少扩三十万大军,并养十年!”
这话……说到朱允熥心坎里了。
朱允熥却皱眉了,“谁跟你说孤要扩军?”
“殿下您忘了,您下旨组建陷阵营,您不是已经开始夺兵权了吗?您想要压制淮西兵权,而又不想杀功臣,您就必须扩军,有一支自己的兵马。”蒋瓛微微抬头道。
朱允熥脸色一变,没想到自己的谋划这么明显。
怪不得,怪不得不能和臣子走得太近了。
“孤没有理由动江南官场,做事要讲究个名正言顺。”朱允熥摇了摇头,这点东西朱允熥还是分得清的。
江南集团太大了,想要连根拔起,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
“殿下,理由不就在您手上吗?”蒋瓛脸上露出一抹狠辣的神色。
朱允熥以后,“何解?”
“您忘了,吕氏还有嫡子,您成为储君,这不符合江南集团的利益,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
这次儒家学子叩阙逼宫,身后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江南在推动,他们想把您拉下来,如果您对儒家学子妥协了。
那么接下来,他们一定会要求您下罪己诏,进一步破碎您的威严,让您即便成为皇帝,也毫无威严可言。”
蒋瓛回答道。
朱允熥点点头,这事儿朱允熥相信他们干得出来,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您去找您的允熞殿下谈谈,然后您给他安排江南大儒为师教导他,然后让他私下授意江南集团,秘密运铁,制作甲胄兵戈,待镇国公等人薨后,就也来一场清君侧,然后让他许下各种承诺,只要江南集团答应,锦衣卫马上严密布控,待他们开始打造的时候,一举抓个人赃并获,直接以谋反大罪株连无数,一举摧毁江南集团!”
蒋瓛给朱允熥出主意。
朱允熥眼睛里直放光,玩政治的人,心都脏,这话不假啊。
蒋瓛这家伙,哪里是个黑心汤圆,这明明就是黑煤球啊。
“谁可为其师?”朱允熥又问。
“翰林修撰,练子宁。”蒋瓛连人都给朱允熥找好了。
“嗯?”朱允熥疑惑,脑海中迅速翻找这个人的信息。
蒋瓛提醒道,“练子宁,炆国公之死忠,洪武十八年的榜眼,授翰林修撰之职。”
未来朱允炆被立为储君,朱元璋就开始给朱允炆组建班底,练子宁也被提拔为工部侍郎,朱允炆上位封吏部侍郎。
“想起来了,孤准了,那焚书坑儒呢?”朱允熥想起了那后世史书上对这家伙的有关记载。
嗯……这也算是让朱允熞发挥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