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蒋瓛的话,朱允熥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,也认为确实如此,然而,朱允熥紧接着抛出一个关键问题。
“那么,兵权究竟该从何而来呢?”
蒋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:“自然是来自淮西手中而来。”
朱允熥却轻轻摇了摇头,表示不以为然,“淮西之人重情重义,其义气之深厚甚至胜过兵符的威力,而这种义气,无形无色,哪里能得?”
蒋瓛闻言,不禁深吸一口气,然后坦诚说道,“殿下啊,您可知道陛下为何执意要对淮西展开清算吗?一切皆是为了确保我大明江山永固无虞!陛下的出发点是好的,但是事儿没办对。
这些年来,淮西势力日渐膨胀,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,强行霸占肥沃农田、肆意圈占大量土地、欺凌压榨平民百姓等等,此类恶行不胜枚举,以他们如今的罪责,即便处死千百回亦不为过。”
蒋瓛毫无顾忌的将实情一一道来。
这些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,万死难赎其罪,放在权利高层,这就是件睁只眼闭只眼的小事而已。
但是,如果展开清算的话,他就算是一点鸡毛蒜皮封事情,那都是千斤之重的大事。
朱允熥眉头微皱,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,反问道,“孤刚刚登上宝座,如果即刻便对跟着孤奉天靖难的功臣进行清算,岂不显得孤比陛下更为无情无义?如此行事,恐怕难以服众吧?”
“殿下,武勋和外戚,不一样,而且淮西内部也不和,比如颍国公傅有德、魏国公徐允恭、宋国公冯胜、武定侯郭英、定远侯王弼这些个人是一个派系。
对事情一般保持中立,不涉及自身利益,一般不参与,然后就是镇国公蓝玉、开国公常升、武德侯常森这等外戚势力,他们只是狂妄,稍加打压即可。
其次就是信国公汤和、长兴候耿炳文等人心有不甘,不甘退出权力中心,不甘爵位止步于此,其余人要么就是觉得国公之位该有自己一席之地。
要么就是想图谋更大,想着位极人臣甚至成为皇亲国戚,人心不足蛇吞象,还有一些大肆圈进土地,想着荣养之后一世富贵之类的,淮西也是派系林立。
现在外戚壮大,您想要兵权,必须扶持皇族,然后您自己单独练兵,然后武力收权,压制勋贵、外戚、皇族三方,只有这样,大明才唯您独尊。
您才能做到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口含天宪,言出法随,您有能力挑战天下,那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无人敢反对您,那时您才是真正的江山主宰。”
蒋瓛低声和朱允熥巴拉巴拉的分析。
朱允熥眉头轻挑,“你对淮西这么了解?”
“呃……淮西属于锦衣卫重点监控对象,每一个淮西勋贵家中不少于三个锦衣卫,陛下对淮西很不放心的。”蒋瓛如实回答道。
朱允熥点点头,“冷兵器的时代已经过去,热武器的时代已经来临,孤既要掌兵权,那么就要掌握火器,你去给孤寻找墨家的人来。”
“是。”蒋瓛应下。
朱允熥了解到,大明后世火炮已经开始普及,并且已经能够左右战局。
那么自己就以火器为主,刀剑为辅。
扩建一支全火器配备的军队。
“对了,再记一下,让四皇叔把他那嫡长子朱高炽也带进京,孤要让他入御书房辅政。”朱允熥补充了一句。
“是。”蒋瓛猜测朱允熥这应该是要扶持皇族了。
朱允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思索之色,再次开口问道,“那么依你之见,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淮西功臣呢?”
蒋瓛深吸一口气,缓声道,“以臣之愚见,如今的淮西已然面临着人才凋零、后继无人的困境,已经青黄不接了,因此,殿下大可将关注点集中于淮西的第二代身上,至于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们,让他们在沙场上马革裹尸或许便是最为恰当之举。
如此一来,既能彰显他们的赫赫战功,赐予其身后无上荣耀,亦能避免出现飞鸟尽良弓藏,狡兔死走狗烹这般令人心寒之事,如此行事,对于殿下而言亦是最稳妥的办法,至于那外戚势力嘛,殿下念亲情便许善终,反之,他们旧疾复发,病故便可。”
蒋瓛言辞恳切,毫无半点虚情假意之意,全然是以肺腑之言回应朱允熥。
显然,他并未用那些空洞无物的官腔来敷衍搪塞,而是实实在在的道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与见解。
既然决定跟朱允熥混了,那就得往高处爬啊。
朱允熥是不想杀功臣的,朱允熥要学秦始皇,要学唐太宗,要许功臣善终。
“孤知道了,回宫之后,宣曹国公李景隆见驾。”朱允熥了解到李景隆对自己的好,这位表哥可得重用。
李景隆和徐允恭两人乃是淮西二代的佼佼者,都是有军功在身的,他们俩本事是毋庸置疑的。
徐允恭明哲保身,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事情就都随大流走。
李景隆却是忠心可用的。
“遵旨。”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