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大雨,连绵不绝,一下就是数十日。
阴暗的天空,厚重的乌云,漂泊的大雨,夹杂着时不时的惊雷之声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这雨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!”邓绥站在永乐宫殿前,看着大雨依旧的天空,满面愁容。
雨水一天不停,她的心就一天不得安稳。
这段日子,邓绥算是彻夜难眠,时常被滚滚天雷惊醒,身体也日渐消瘦了许多。
这一切,刘隆也是看在心中,难免不由得心疼。
“母后可真是无时无刻牵挂天下黎明百姓......”刘隆内心暗叹,能遇到如此一位勤政爱民的女君,真可谓是东汉天下最大的福气。
自己的母后这样煎熬,刘隆也是于心不忍。
此刻,他的小手伸了出去,屋檐之上的雨水连成线滴落在他的小手指上,很是冰凉。
“母后,还请您宽慰,您已经在雨灾之前做了该做的,灾情一定不会很严重,只要大雨一过,朝廷的赈灾就会立刻抵达,百姓会少受很多灾祸。”
邓绥叹了一口气,望着天空说道:“希望如此吧!”随后他看着刘隆说道:“母后真希望这场雨不曾来过......”
“母后,快了......雨不会下太久的!”
......
南宫之中,刘祜坐在殿内,手里拿着竹简,眉头紧皱,好似思索。
“昆阳之战,我世祖光武帝主动出击,派遣骑兵绕过王莽的前部防线,直捣后方中军,一举反败为胜,真乃是一道奇谋......”
刘祜的眉头愈发的紧皱,心中更是思绪万千。
“如今我之局面,又何尝不是身处于万丈深渊之前,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......”他的双眼之中已经布满了血丝,手中的竹简也被那双手捏的吱吱作响。
“怎么办......如何破局?”
这时,刘祜的乳母王圣从殿外走了进来。
连续阴雨,他察觉到刘祜偶感风寒,便为其亲自做了一碗热汤,以便于驱寒。
“世子这是在想什么,竟然如此挣扎......”自从刘祜长这么大以来,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。
王圣没有打扰,而是站在殿门一侧,安静地等待。
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,整个宫殿内一片安静,只有刘祜面前的那根烛火在发出燃烧之音。
忽然之间,天空之上一道惊雷响起,瞬间划破了阴霾,照亮了整个宫殿。
刘祜身子一颤,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间也是明亮了起来,脸色渐渐舒缓了下来。
直到最后,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。
“主动出击......主动出击......以我刘祜的聪慧,怎么能坐以待毙......世祖老人家可以反败为胜,为何我就不能!”
他猛然站起身子,脸上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坚定之意:“事在人为!前面就算是深渊,我也要一跃而过。我就不信,他刘隆毛都没长齐的一个竖子,能玩的过我!”
“世子,您......”王圣急忙走了过来,一脸关切,欲言又止。
“乳母,祜儿想明白了,从今日起,我不会再消沉,不会再迷茫,我要为自己抢出一片皇天大道,也要为我的父王弥补此生的遗憾!”
“好好好!我祜儿有志气,乳母相信你,一定可以......”王圣双目流出了激动的泪水,开怀大笑。
作为刘祜的亲近之人,她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痛。
自离开清河国被召进宫中的那一刻起,刘祜本以为自己将承天受命,承继大位。
但,老天爷偏偏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:病危的天子竟然一夜之间康复了。
唾手可得的大位就在眼前,却临门一脚被关上了升天之门。
这一下子,刘祜好似被打入了冰窖一般,原本雄姿英发的人,变得消沉。
今天,刘祜终于醒悟了,作为乳母,王圣怎么能不高兴。
她的余生,也早就压在了刘祜的身上。
因此,她对刘隆的恨意,对邓绥的恨意,无时无刻不咬牙切齿。
“祜儿,天气潮湿,来喝了这碗热汤。”王圣开心之余,连忙递了上去。
刘祜看着这碗热汤,内心感动。如今身处深宫,只有眼前的乳母,对他关爱有加。
“乳母费心了,这碗热汤还是留着,我去看望太后!”
刚一说完,刘祜的脸上流出了一抹狠辣,直接放下手中的竹简,毫不犹豫地将手背伸向了面前的烛火之中。
“祜儿,你在干嘛!”
“乳母勿要担心......不如此,怎么能让太后知道我的不易,我对她的牵挂......”刘祜咬着嘴唇,在剧烈的灼烧之下,脸部都有些扭曲。
但这一切,都被他生生忍住,没有发出一丝喊叫,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了下来。
看着被烧红的手背,刘祜的脸上露出一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