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阳殿下,傩戏表演如火如荼,阶下臣工看的也是有滋有味,觥筹交错之间,不禁发出赞叹之音。
“谒卿,来来来,你我喝一杯。”尹勤举起耳杯,看向了徐防:“你看张太尉,似乎有些不太高兴。”
“叔梁,你今日是怎么了,为何如此关注张太尉,好好看戏便是。”徐防举杯,一饮而尽,随后便一言不发。
徐防怎么会不知道司空尹勤的心里在想什么,但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官员,怎么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心思。
尹勤心里暗骂一句,又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禹,内心揣摩。
“不对劲,总感觉哪里不对劲......”
此刻,张禹一脸平静,身边是太常魏霸和光禄勋周章,几个人也在喝着酒。
太常和光禄勋本就是太尉管辖范围之内,因此三人之间平日间也是多为亲密。
“今日难得啊,太后真是溺爱吾皇,竟然破例举办傩戏祈福。”魏霸看着德阳门下的表演,笑着说了一句。
“乔卿此言,也是我意。”随后,他转头举杯看向了张禹道:“太尉,你怎么看此事?”
周章内心也是一直深思,他总感觉突然出现的这场傩戏,其内暗藏玄机。
对于邓绥废长立幼,拥立刘隆为皇,在他看来简直是取乱之道,败坏祖宗礼法。
立嫡以长不以贤,立子以贵不以长这才是礼法。
如今,邓绥不立刘胜,选择刘隆,只为了满足她掌控朝局的权力,完全就是后宫乱政。
举孝廉入仕的周章,自诩儒学大士,尊崇学圣人之道,就该行圣人之事。因此,他对邓绥颇为不满,只不过碍于朝中邓家势力,一直隐忍不发。
听到周章这样讲,魏霸也是一脸好奇:“次叔为何这样说话,难不成太后还有什么深意......”
听到两人议论,张禹仍旧正襟危坐,一脸平静,将杯中之一饮而下。
“喝酒,看戏!”
与此同时,郑众已然从殿前走了下来,朝着这里缓缓走了过来。
一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。
尹勤内心琢磨:“郑长秋,他下来做什么?司徒,你快看......”
一直风轻云淡的徐坊,眼睛微眯看了过去。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言,随即便收回了目光。
“郑长秋?好像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。”周章也是发现了,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。
魏霸在听到此话的第一时间也是看了过去,目光落在了郑众的身上。
不多时,郑众出现在了张禹的面前,恭敬揖礼道:“张太尉,太后懿旨,请您上阶一叙。”
正闭着双目的张禹慕然间睁开了眼睛,看向了郑众。
“太尉,请!”
张禹面不改色,缓缓起身,在所有臣工的目光中走朝着德阳殿走了过去。
“太尉身份果然不一般,如此场合,太后竟也不忘,请去坐于身边。”魏霸见状,感叹了一声。
此刻,在场的臣工之间也都是相互议论了起来,大多眼中都颇为羡慕。
但周章却是一语不发,脸上深沉,目光扫视四周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司空尹勤看着这一幕,也是坐不住了,对着徐防再次开口:“司徒,你倒是说句话啊,为何今日太后忽然如此亲近张太尉,平日里可从来没有过。”
邓绥一直深居北宫,平日间除了朝会也很少跟他们这些臣子见面,往往都是通过内侍来传达诏令。
而张禹,自从和帝薨殁之后,也没有多么亲近邓绥。
如此一来,此刻的举动不得不让尹勤多想。
“叔梁,你看今日少了谁?”徐防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,好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。
“司徒您的意思是.......”尹勤听到这句话后,立刻扫视在场的臣工,脸上露出一丝诧异:“到底少了谁呢?”
“不对,昭伯怎么没在这里,今日如此重要的时辰,他去哪了?”
不对劲,十分不对劲。
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涌上了他的心间:“难道说,今天这场戏是给......”
要知道邓鸷作为虎贲中郎将,掌管皇宫禁军,此刻他没有在这里,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。
张禹手握兵权,又是老臣,嫡系众多,如今邓氏家族掌权,怎么能容得下他。
随即,尹勤转头看向了徐防:“谒卿,邓鸷没在,你是不是早发现了......”
“沉住气,看戏。”徐防依旧不显山不露水,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毫不关心。
这一次,尹勤也从徐坊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。
“真是个老狐狸......”
与此同时,张禹也已经踏阶而上,到了德阳殿前。
“拜见太后,陛下。”
邓绥目光平静,浑身散发着一股亲和力,微微一笑道:“张太尉,来我旁边,快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