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
一旁的张禹看着这对母子,也是暗自感慨。
“没想到陛下与太后竟如此母子情深,看来太后平日里对陛下没少费心思。”
他没有半分犹豫,立刻说道:“太后,老臣必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为我大汉奉献余生。”
张禹虽不知眼前的邓绥对自己作何打算,但他也能感受到邓绥内心为国为民的真挚。
这些话不是空话,而是邓绥实打实做过的。
为臣者,饱读经书,生为汉臣,自当尽忠,这是他张禹信奉的原则。
孑然一身进宫,就代表了他的心思。
听闻此言,邓绥看向了张禹,缓缓说道:“有太尉这番话,吾自当心安,更是为先帝感到高兴,我想陛下也会在长大之后感激您今日的举动。”
“太尉,您老年事已高,我实在不忍让您每天殚精竭力,若这样,我恐对不起先帝。如今陛下年幼,宫中正需要有人教授,且尚书台也需要您这样的重臣来坐镇,在我看来,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了。”
说到这里,邓绥声音带着一丝激动,声音都有些顿挫:“太尉,您千万莫要推辞,太傅之位我深思已久,此位置非你莫属。”
张禹手中握着耳杯,没有言语,目光看向了殿下的正表演的傩戏,好似穿透了人群,落在了那高耸的门阙之上。
邓绥没有催促,一脸平静,就这样静静等待。
此刻,这场戏也来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。
吟唱声在青天回荡,好似化作了一曲殇歌,在作别往日的辉煌,告别那岁月中的荣耀。
张禹作何回答,也代表了今日的结局。
半响后,张禹高举杯中之酒,依旧看着前方,仰头,一饮而尽。
随即,他转头,看向了邓绥,原本有些深沉的脸上竟多了一丝释怀,露出了不可言状的笑容。
“太后大善,如此挂怀老臣,不胜感激。”
这一刻,刘隆感觉,这老头好像是在看着自己,那笑容中夹杂着说不尽的复杂。
“太傅,吾愿当之!”
“忠臣呐!”听到张禹的回答,刘隆内心感叹一声。
他,有点意外,这就拿下了?
这场权力的交锋,好似有些轻松。但仔细想想他也明白了一些,这恐怕和邓绥上位以来,做出来的声望有莫大关系。
有道是君子论迹不论心。
邓绥自成为太后之后,一直礼贤下士,一直到如今,宽仁厚爱,没有半点乱政之嫌。
这一点,就足够了。
不光是他,邓绥更是意外,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过,眼前身居高位,门生众多的张禹会如此放手。
“看来是我多虑了,赤胆忠心,张太尉可当得。”
但这一切情绪她都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,内心对于眼前这位老臣多了一抹敬重。
上位者,谁不喜如此铮臣。
“太傅,陛下以后就交给你了,愿您费心尽力。”邓绥举杯以示敬意。
“臣自当躬身授业!”
......
此刻,祈福大典已近尾声,傩坛之上,掌坛师舞动师剑,站于鼎前仰天唱和:
“重申上启,远近福主、文武一切神祗,今日傩已周圆,烛尽灯残,肴冷酒淡,简亵殊深,莫为怪责。祈诸神圣光布施福祉,庇佑吾皇永康。拜送诸神早登云路,在天者腾云驾雾,在地者勒马摇鞭,各返瑶官宝殿......”
“闭坛!”随其一声,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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宏伟的德阳殿依旧,高耸的门阙依旧,只有回荡在天空中的风还在吹着,吹遍了整个皇都,诉说着道不尽的情愫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