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端起酒盏酌了一口,热辣辣的酒液入腹,呛得小姑娘吸了吸鼻子:“我一个孤女,能奢求什么呢。”
说着,她扯出一个笑脸,反过来安慰苏先生:“先生莫要为我伤怀,阿柠拎得清的,奢求不到的东西,我不会钻牛角尖,将来能好好的活着,才是我眼下实实在在该考虑的事。”
见她难受,苏女劝解道:“你若是舍不得离开他,其实大可不必离开,依世子爷的性子,他便是娶妻,也不会亏待你。”
“我知晓他不会亏待我。”秦晓柠抬眸看向苏女:“只是正因为我太在意陆戟了,所以更没法看着他跟别人亲密,今日来时,我不过是见他与王凤仪在一起的一个背影,我的心便被揪得生疼,人人都劝我该知足,陆戟他护我疼我,我该满足,可是我心里的苦,只有自己最清楚。总之,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人成为夫妻,让我每日的面对这些,就如同钝刀子磨肉,真是比杀了我还要折磨。”
“我能明白。”苏女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其实,苏女早料到秦晓柠会如此决定,这小姑娘外表柔弱,心里却是坚韧如斯,性情也太过纯净,感情上容不得瑕疵。
“待他正妻进门,我就会走。”秦晓柠笃定道。
说着,她仰头又是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几盏酒入腹,小姑娘已经显出醉意。
“虽然舍不得陆戟,但我还是要走,走的干干净净的,往后再不会见他。”
说着说着,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她七岁便来到他身边,在陆戟的呵护下,她从一个小小孩童成长为他的妇人,这十年的感情已经长成了她的血肉,若想分离,必定要痛彻心扉。
小姑娘醉酒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苏女刚安顿好秦晓柠,外头仆妇进来回禀,说是世子爷来了。
还未待苏女出去相迎,陆戟已经大步进了屋子,前头的订婚宴还未散,陆戟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,显然是从喜宴上直接来了这里。
苏女缓缓道:“阿柠喝了点酒,今日让她睡在这里吧。”
听闻她喝了酒,陆戟的脸色沉了两分:“她不胜酒力的。”
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。
他从不允她贪杯,小东西沾酒就醉,只能喝些没有酒力的果子饮。
苏女见陆戟不悦,如实道:“我见她今日心情不大好,所以就纵着她多喝了两盏,方才已经给她喝了解酒汤,世子爷不必担心。”
陆戟没接茬,眼睛焦急的朝内室张望了下:“在里头睡呢?”
苏女点了点头,陆戟大步进了内间,苏女连忙跟着进来,见小姑娘红着小脸儿缩在被衾里睡得正香,斟酌着道:“夜里外头冷,就让她在我这里睡一晚吧。”
“不行。”陆戟沉声道:“她从没在外头过夜过。”
说着,他将人连同被衾一同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,大步就往外走,临到门口的时候,转过身来,清冷的眸子看向苏女:“她今日都跟先生说什么了?”
见陆戟骤然问起这个,苏女愣了下,旋即回道:“倒也没说什么,阿柠一直受世子爷独宠,眼下世子爷就要娶妻了,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。”
陆戟闻言皱眉,脱口问道:“是不是哭了?”
苏女淡淡一笑“那倒是没有,阿柠是个懂事的孩子,阖府大喜,她不会哭哭啼啼。”陆戟转眸看了下怀里熟睡的小女人,转而又追问苏女:“她真的没说旁的?”
苏女摇头,自始至终,没见秦晓柠打算离开的想头透露给陆戟半分。
初春夜凉,待到了外头,陆戟紧了紧手臂,将人牢牢锢在怀里,为防止她吹了冷风,他让她的头伏进他怀中,一路抱着往青松苑回。
刚走到半路,德胜便火急火燎的寻了过来。
“世子爷,前头的宾客还未散呢,您”
不待他说完,陆戟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给了德胜一个噤声的手势,德胜忙收了嗓子,遂压低了声音道:“国公爷和夫人都问呢,您好歹过去应酬下。”
“就说我有事。”
轻飘飘的交代了一句,陆戟抱着怀里的人,大步离去。
回到青松苑,陆戟将人塞进床上的被衾里,转而对着外头的仆妇命令道:“锁了院门,若是有人来寻,就说我喝多了酒,已经睡下。”
订婚宴虽不如婚宴隆重,但大周传统,宾客赴宴的时候,一对准新人是要一同出席应酬的,眼下宴会还未散,这世子爷要扔下王家姑娘一人应对吗?
为了宠秦姑娘,做得有些过火。
对于主子的事,仆妇们哪里敢置喙,只好领命而去,早早的上了门锁。
陆戟转身回到屋子扯下喜服上了床,守在小姑娘身侧,面色凝重的盯着她看。
小女人睡得恬静,而陆戟此刻的心里,却是波涛汹涌。
待到秦晓柠睁眼醒来,已经是第二日,太阳已经升得老高,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,她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,见陆戟正